林覺民是那個時代的韓寒,但韓寒不是這個時代的林覺民?!杜c妻書》所用的時空交錯手法,其實意有所指,兼有隱喻?!杜c妻書》里有一段,翻譯成現(xiàn)代白話文就是:你有幸嫁給了我,可又如此不幸生在今天的中國!我有幸娶到你,可又如此不幸生在今天的中國!――聽起來浪漫而殘酷,但不幸,它就是事實。有些事實,需要用上百載的時間去體認。
林覺民對革命的態(tài)度起初并不激進,他甚至反對過那種動輒暗殺、爆炸的偏執(zhí)做法,他跟自己的親戚翻過臉,可最終,還是卷入革命洪流之中,成為犧牲者。為正義之事犧牲者,后世正統(tǒng)史書多做“烈士”解。但看到陳意映的莞爾一笑凄然四顧,你會覺得代價是如許之大。自古談犧牲容易,真犧牲,難!
李準,是那個時代徘徊在改良派跟保守派之間的人物。昔日萬夫唾罵千夫指斥的儈子手,革命終結者,開歷史倒車的人,在《與妻書》里居然很糾結。他甚至四處打聽革命黨對他的態(tài)度如何,也還存留著“有可能支持這幫人”的現(xiàn)實可能。李準的糾結與翻覆,說明政治多的是算計和考量,少的是臉譜化的莽夫。真實,血淚之外的真實更讓人記得住。
李準在《與妻書》里面跟林覺民有一段辯論,為中國前途和南海,旁邊是英法意公使。這一幕真吊詭。首先讓我想到了《十月圍城》里那一段關于“知識分子見到血就怕,根本無力改變中國”的辯論。其次,我想到了當下時局,南海,和其他國。這個國度晚清以降的主題似乎一直沒變,而且,一直在爭吵,卻少見行動。
許晴好年輕,好東方。陳意映因為她確實有了足夠的流光,當?shù)闷鹆钟X民的深情眷顧?!杜c妻書》把許晴拍得很美,如果對照歷史上的陳意映照片,會發(fā)現(xiàn),妻子的美并不是林覺民難舍難分的源頭。歷史總是任人打扮的姑娘??赐辍杜c妻書》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,歷史這么打扮陳意映,也對,她至少能讓人把希望和絕望全都放大。佟大為(微博)有生澀感,用一個詞形容:后生,后生得很。他把林覺民演繹成一個曾彷徨過曾掙扎過的人,而不是整戈待旦的革命家,更符合歷史的邏輯和人性的邏輯。
有點話劇式、獨白式的《與妻書》,是這個電影市場少見的體例,它似乎先鋒了些,一如當年林覺民們干出的那些事兒。你要沉得下去,才能品讀出它別樣的才情。在與所有電影都不一樣的抑揚頓挫節(jié)奏中找到屬于自己的興趣。
《與妻書》全文里,我最喜歡這句:吾至愛汝,即此愛汝一念,使吾勇于就死也。林覺民的遺文,可延宕千年,為男女畢生相依信念提供銘句。它,應該成為永恒的相守誓言,共三光而永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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