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呼喊與細語》影評
《呼喊與細語》不同于以往我看過的任何一部電影,也不同于英格瑪·伯格曼此前拍過的任何一部電影。雖然我們這一生可能會看許多部電影,但很少會有與它相類似的。它催你入眠,它令你不安,它讓你膽寒。
它將我們包裹在一層激情與恐懼的紅色薄膜中,以一種我沒法完全理解的方式,它運用禁忌和古老的迷信,產(chǎn)生了相應(yīng)的效果。我們在觀眾席上,越坐越向下滑,深感幽閉恐懼和性的焦慮,意識到自己被一位電影人腦中的意象包圍著,而他對于自己手中的這種藝術(shù)形式,有著絕對的掌控?!逗艉芭c細語》和瀕死、愛情、性的激情、仇恨以及死亡有關(guān)——并且保持這樣的先后順序。
故事發(fā)生在遼闊鄉(xiāng)間的一處大莊園中,屋里各個房間互相都能連通,就像是人體內(nèi)的管道。絕大部分時間,從屋里看不到外面的風景——只有一刻除外: 瀕死的艾格妮絲打開窗戶,望著黎明時分的屋外——它向內(nèi)注視著它自己。
和艾格妮絲(哈莉特·安德松)一起住在這里的還有三個女人,等待著她的大限到來。她已經(jīng)到了癌癥末期,身心痛楚。這三個女人是她妹妹卡琳和瑪麗亞,還有體態(tài)豐腴、生著一張圓臉的女仆安娜。通過簡短的閃回(意在給予我們情感層面的訊息,而非敘述背景故事),我們得知,三姐妹都不怎么把自己的人生當回事。
卡琳(英格麗·圖林)嫁給了自己鄙視的外交官?,旣悂?麗芙·烏爾曼)嫁給了不忠的男人,所以她也還之以不忠。(你還能怎么辦呢?)艾格妮絲沒有嫁人,把生命都交給了一些三流水準的水彩畫。如今,人之將死,她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人生也有些許甜蜜。
姐妹們回憶過去,孩提時代她們也曾親密無間,但不知怎么的,在成長過程中她們失去了去愛,去觸摸彼此的能力。只有女仆安娜還記得該怎么做。當艾格妮絲在深夜中因為恐懼和痛苦而呼喊時,是安娜將她抱在胸前,與她輕聲訴說溫柔話語。
其他兩位沒法接受被人觸摸這件事。在一個奇跡般降臨的懷舊時刻,瑪麗亞與卡琳記起了孩提時代的親密時光。如今,面對姐姐即將死去的事實,兩人有意地嘗試著將感覺和愛溶于一起。很快,幾乎瘋狂一般的,他們倆互相觸摸、輕撫起對方的面孔。不過,兩人的彼此觸摸卻只是一次滑稽的模仿,因為第二天她們就又重新將自己封閉起來了。
這兩個場景——安娜擁抱艾格妮絲、卡琳和瑪麗亞像受驚的小貓一樣互相觸摸——堪與伯格曼作品中那些最偉大的場景相媲美。這兩個場景中的情感——我應(yīng)該這么說,是它們強迫我們?nèi)ジ惺艿姆绞?mdash;—構(gòu)成了這部電影的意義所在?!逗艉芭c細語》并沒有抽象的訊息;它是在一個人類情感的層面上與我們彼此溝通的,這種情感是如此之深,以至于我們都不敢用文字來描述自己在這影片中找到的東西。
鏡頭也和我們一樣的不安。大部分時間它都保持平靜,但一旦動起來,它就不再總是遵循流暢、勻稱的軌跡了。它動若處子,它向后躲避,它令人吃驚。它在人物的面部特寫間反復(fù)徘徊,如上帝般平靜自若。當我們想要別過頭去的時候,它卻仍然繼續(xù)注視著;它并未移開。艾格妮絲躺在病床上,身體隨著令人恐懼的深深喘息聲而顫抖,她正在為了空氣,為活下去而搏斗。姐妹們轉(zhuǎn)過臉去,我們也很想那么做。我們知道情況如此糟糕——但我們并不愿去了解。觀眾席里有個女孩跑上過道,沖出了劇院。伯格曼的鏡頭依舊停留在那里,注視著。
整部電影都浸透在紅色中。伯格曼已經(jīng)在劇本里寫到了,他覺得人類靈魂的深處呈一種膜一般的紅色。顏色可以是很重要的: 在《兩個英國女孩與歐陸》(two english girls)這部關(guān)于缺乏激情的電影中,弗朗索瓦·特呂弗先是杜絕紅色出現(xiàn)在畫面中,直至某個充滿真摯情感的時刻到來,隨后銀幕便一直被紅色所填滿。
《呼喊與細語》始終都被激情所占據(jù)——但這激情是內(nèi)在的,劇中人沒法將它們從自己體內(nèi)釋放出來。除了安娜(卡莉·席爾萬[kari sylwan]),她們誰都做不到。后來,影片進入了超自然的黃泉之界;死去的女人開口說話了。(抑或只是她們自以為聽到了她的聲音?)她伸出手來想抓住卡琳。(抑或只是卡琳移動了死人的手臂?伯格曼的鏡頭并未讓我們看清。)和所有超自然的神話一樣,和所有的傳說和寓言故事一樣,(也和所有的笑話一樣——笑話是令真相不再痛苦的護身符)影片也在一系列的“三”這數(shù)字中畫上了句號。死去的女人請求活著的女人們留在她身邊,安慰她,此刻她正停留在已死的軀體內(nèi),等著進入那令人懼怕的巨大虛空??詹辉敢狻,旣悂喴膊辉敢?。但安娜愿意。她讓艾格妮絲枕在了自己的胸口。安娜是她們里面唯一記得該如何觸摸和愛的。她也是唯一信上帝的。
早晨,我們看見她在祈禱。我們知道她曾有個小女兒,但已經(jīng)死了,可她還是視之為上帝旨意 而淡然接受。在伯格曼的這部電影里,有沒有上帝存在?抑或這只是安娜自己的信念而已?影片在一種令人驚訝的、不和諧的肯定態(tài)度中結(jié)束: 我們回到了幾個月前,四個女人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,我們聽見安娜念著艾格妮絲的日記,“我由衷地感激自己的生命,感謝它給了我這么多。”也感激它的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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